摘要:记忆中的老物件常言道“任挑千斤担,不抱肉疙瘩”,快满周岁的婴儿即便吃饱喝足了,也常常不安分,周围的一切对他们而言,那么新鲜,好奇!努力地招着小手,挣出母亲的臂弯,折腾久了,大人也累坏了,此时,婴儿车派上用场了。印象中小时候我们这婴儿车有竹制...
记忆中的老物件
常言道“任挑千斤担,不抱肉疙瘩”,快满周岁的婴儿即便吃饱喝足了,也常常不安分,周围的一切对他们而言,那么新鲜,好奇!努力地招着小手,挣出母亲的臂弯,折腾久了,大人也累坏了,此时,婴儿车派上用场了。
印象中小时候我们这婴儿车有竹制的、木制的,竹制的形体小,极轻便,主要夏季用;木制的规格大得多,可坐可躺,四季皆可用,寒冷的冬天即便有草窝子,倘在木制婴儿车垫上被褥同样御寒。不少人家在车的四只腿部安装了木轮子(条件好的用旧齿轮)的,更利索了。
我爷爷奶奶同庚,生了四儿四女。我记事起,奶奶已六十岁,一大家子聚居,人口多,家务重,奶奶虽很少下田地,但每天烧饭、洗衣,还要照料好几个年幼的孙辈,像托儿所的老保姆。奶奶个头小,面色红润,脾气倔,做事干练,一切安排得板板扎扎,尤其是组织大的帮着带小的。一天操持下来累得够呛,最惬意的是偷得空闲,坐在婴儿车旁,抽一袋烟,几个小孙辈抢着燃火柴给奶奶点烟。
奶奶的屋里有竹制、木制两辆婴儿车。我儿时自己坐婴儿车印象全无,帮着奶奶照顾妹妹、堂弟妹的情景倒是历历在目。父亲兄弟四家住在高墩上,墩子下坎便是爷爷奶奶的屋子,有一道砖块铺就的斜坡通向高墩,坡上坡下遍植桑树、榆树、椿树,还有掉哪长哪、一刀下去冒出椰汁般树桨的壳树(楮树),屋子前那块地好像天然的氧吧、遮阳伞。奶奶忙碌一阵家务后,要检查婴儿车里的小孙辈尿布湿了没有,给饿了的喂些吃的。当然我们大一点的都是奶奶的小帮手,特别是婴儿车上斜坡时,前面拽着、后面推着,煞有阵势。奶奶有点重男轻女,对孙子总笑眯眯,倘若哪个小孙女不乖巧,间或会巴掌拍屁股。尤喜欢最小的孙子——四叔家的“小馒头”,姑姑们买的蜜枣、糖果先分给他,并告诫我们“做大能带小”。喜兴起来,摇着蒲葵扇,给婴儿车里的小弟妹送去凉爽,哼唱起水乡民谣“喜鹊叫,亲戚到,肉圆汤泡锅巴”、“巴巴掌打个正月正,家家户户挂红灯…”。
四夏农忙及秋收,奶奶要张罗几家子的早顿子、晚茶,奶奶做的油糍子,匀称、品相好、甜度适中、软硬适宜,喝上一口烫饭粥,那滋味…奶奶挑起盛放粥、饼、咸菜的两只大竹篮出门,不放心睡在婴儿车的小孙辈,我们几个呼啦啦,分工明确,训练有素,推着、抬着,浩浩荡荡向田野进发,坐在婴儿车的年幼弟妹看着外面新鲜的世界,更兴奋地挥弄着小手,奶奶会悄悄叮嘱“不要让小宝宝看到自己的妈”。
妹妹约莫一周岁的那年冬天,我把婴儿车推到斜坡东面的竹林旁,发觉她的棉袜不知掉哪了?我赶紧四下找,殊不知,她竟从婴儿车里爬出来,又挪到附近的河岸边,恰巧邻家孩子在河边玩纸船,她好奇地往前掇,没遮挡,竟掉进河里,邻家孩子大声疾呼“小宝宝掉到河里啦”,我闻声急奔河岸,只见妹妹因棉袄、棉裤厚,暂时浮在水面上,不懂害怕还笑嘻嘻的,我不会泅水,见此景,又不敢告诉在家烧煮的奶奶,急得“呜、呜、呜”乱转悠。邻家小孩算机灵,飞奔着找我奶奶,奶奶操着一竿竹嵩,直奔河坎。幸运的是,我四叔刚从田里劳作回来,闻声从河对岸,跳进冰冷的河水,扑腾、扑腾,从水下猛地托起已渐渐沉没的小妹,一场虚惊!
许多年后,我参加工作,也成了家,离老家并不远。我女儿属95后,用不上奶奶家的婴儿车了,买的是德国产的轻便合金婴儿车,三四岁时用上了三个轮子的小骑车,常与巷子里的小伙伴欢快地“飙车”。奶奶八十多岁时,第四代已添了十来个,住在老家的偶尔会托爷爷奶奶照料小宝宝,奶奶家的婴儿车还能派上用场,渐渐的,老旧了,终于挂在奶奶屋里的山墙上,我回家探望爷爷奶奶,总喜欢瞄瞄山墙上已染上尘灰的婴儿车。
十五前,爷爷奶奶相继离世,老屋一直保留着。前几年农村搞复垦工程,老屋被夷为平地。如今来到奶奶原先的宅地,除了几排树,空荡荡的,但奶奶的老屋子、奶奶家的婴儿车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。